初中时，他受不了男生宿舍的汗味，就喷了圣罗兰女士香水，成为同学中第一个喷香水的（后来他妥协，改用妮维雅的Sweat Drops）因为气味太浓了）。在学校门前的图书租赁店，他避开正在看书的金庸、古龙、梁羽生，拿起一本弗洛伊德的《精神分析导论》。后来因为鄙视通俗哲学，所以读了几页黑格尔的《小逻辑》。他研究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，并思考了古代和现代英语表达之间的差异。看完《007》后，他去酒吧模仿詹姆斯·邦德，点了一杯马提尼。他是一名音乐专业学生，从小学起就开始演奏古琴。他从Radiohead乐队的《Ok, Computer》中获得了摇滚启蒙，并在乐队中演奏了十多年。他主要弹吉他、打鼓、担任主唱、做编程、弹贝斯。考入音乐学院，一年后退学，考入北京电影学院。他奋斗了近十年才成为一名导演。

这一切都解释了他看到小说《伪装者启示录》时的兴奋。 “当我合上书时，我心里想，大概没有人比我更擅长拍摄这张照片了。清晰又委婉，虚伪又真诚，胆怯又勇敢。”

近日，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《天启》播出，豆瓣评分8.1，成为继《我在异国他乡也好》（2021年，评分8.1）、《三月有情》之后的接班人。 《一份新工作》（2022年，评分8.4），第三部豆瓣评分8分以上的作品。对于现在的国内电视剧导演来说，这样的成就已经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。

▲《伪装者默示录》剧照

三年三部剧，聚焦当代都市青年的困境。 《我在异国他乡》讲述了大城市的陌生人在漂泊中经历生活、事业、人际关系的各种考验的故事。 《三月有新工作》中，主人公赵三月偶然在殡仪馆当化妆师，见证了死者的生与死，也映照了众生的肖像。 《伪装启示录》的故事发生在北京CBD。投资银行精英徐子权与唐英律师见面。他们在应对工作压力的同时，尽力保持优雅的都市生活。从互相试探到逐渐放下戒备，他们走到了一起。

1988年出生的李默也经历过类似的困难。大学毕业后，他弹钢琴、拍电影、写小说、当老师，还差点拿了博士学位。考试，说他“什么都想要”。最后，他在恩师的指导下，仔细阅读了《心经》和《金刚经》，静下心来从宗教中得到启发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答案：“我只想做好工作”表达和创作。我可以体验不一样的生活。”当导演是他现在的表达方式。

李默的微信名字是Mephisto，他的微信签名是：“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，但你只要自己付钱。” （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，但你只需付出自己。））它们出自德国作家约翰·沃尔夫冈·冯·歌德所写的诗剧《浮士德》。

书中浮士德年事已高，在黑暗的书房里学习了半辈子，感到无比疲惫。这时，恶魔墨菲斯托来了，引诱他签订了一份协议：生前满足他的所有要求，死后获得。带走他的灵魂。这也是墨菲斯托与上帝之间的赌注。为了追求真理，浮士德经历了许多磨难，走完了人类所追寻的所有道路。他屡屡失败、沉沦，但他没有放弃，最终获得了救赎。李默非常喜欢这部作品，读了很多遍。他觉得浮士德和墨菲斯托是人类的两个侧面。 “随着人的成长，灵魂似乎越来越不重要。我在签名里写下了这句话，希望所有我认识的人看到这句话都会想到：如果它不那么重要，那就是如果你连探索都没有，那你就卖掉你的灵魂吧？浮士德经历了这一切之后，他发现灵魂才是最重要的。”各位，提醒一下。各位，提醒我一下，付出一切，出卖灵魂，好吗？”

▲导演李默在现场工作/受访者提供

无力感是最让我产生共鸣的都市人的困境。

——对话李默

积极表达“我爱你”

南方人物周刊：在《伪装末世》中，徐子权为唐英写了一个香水名，但并不是原著中的香水名。剧中还有很多类似的细节。这些你改了吗？为什么我们需要改变这个？

李默：原著中的模型已经停产了。进行了很多修改，希望它能变得更接近现在。我预测人们会对这些事情敏感。比如剧中徐子权在飞机上使用的Le Labo香膏，原著中就没有提及。这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之一。我觉得非常方便，可以随时带上飞机。后来我才知道，那一部也已经停产了，但我写剧本的时候它还在制作中。我想把电视剧改得更贴近我的一些生活（实际情况），里面用的酒也是一样的。

道具的呈现方式是表达的一部分。这不是炫耀商品。我认为像他这样的人可能会使用这类东西。

南方人物周刊：为什么片尾会有求婚场面？

李默：很多台词都是从书里借来的，但是求婚的动作在书里是没有的。因为戏已经结束了，我希望给观众一种结束感，一种仪式感的解释。他求婚了，没有结婚。我不认为他们结婚了。

求婚和结婚之间有很大的区别。求婚意味着我的决心和意图。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。我没有说要一起变老，但我想和你一起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。我知道我们进入婚姻后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，但我相信你我有能力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。这就是我想说的决心。

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并不矛盾。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。我想采取一些行动来证明这一点。当我有经济能力时，我会买一枚钻戒来表达我对爱人的爱。

这段戏放在结局，就是为了告诉观众，徐子权是一个真诚的人。很多观众觉得他很帅，屁股很翘，有车有房，是个金融人……所以他们的结论是，这个（求婚）不是真的，这个爱情是童话，他不可能那么喜欢一个三年级律师。 ——看起来是这样的。但爱情不是生意。爱上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。我就是爱你。

等到他最终求婚的时候，徐子权的爱情观已经发生了变化。他愿意和唐樱共建“我们的世界”，愿意将一个人的生活变成“我们两个人的生活”。我认为这就是提出该提案的原因。价值和意义。

我愿意在我的剧作中倡导“我爱你”“我愿意”的积极表达。

南方人物周刊：这也是你的爱情观吗？这种积极的表达和信念？

李默：我一直在探索爱情是什么，才开始相信它。我相信爱情是从我遇见我的妻子开始的。徐子权很大一部分是我的投影。他不认为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支持我，可以看到我最坏的一面还爱我，可以包容我，理解我。

唐英是一个讲爱、懂爱的人。徐子权懂逗，懂技巧。他知道如何让人们喜欢他。我最喜欢浴室里的场景。当徐子权很不好的时候，唐英并没有批评他不好，而是告诉他：你应该告诉我，你状态不好，你应该和我分享，你应该告诉他，你状态不好。状况良好。把你好的一面展现给我看，别担心，我能抓住，我认为你是最好的，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好。这是我一生中经历过的一个时刻，让我感到自己被别人爱着、包裹着、支持着。她让我觉得，尽管我状态这么差，情绪这么波动，事业处于低谷，看不到未来，她还是没有鄙视我，没有衡量我。我基于这些，并没有谴责我。她告诉我：我爱你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。

那一刻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。原来，爱不是索取或给予，而是彼此给予。这意味着能够看到他最坏的一面并且仍然爱他。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爱的概念。

▲《伪装者默示录》剧照

如果不努力，就不会有结果。

南方人物周刊：您说您很喜欢韩东君（徐子泉饰演）的疲惫感。为什么这种疲劳会触动你？

李默：我觉得我要说的圈子里的人，不值得说累，不值得说努力。他们赚更多的钱。在剧中的背景下，赚更多钱的人却过得很惨，这是难以接受的。但当他真正接触到这些人的生活、他们的困难时，他却无法告诉别人他累、痛苦、不快乐。

你在CBD工作，你好忙，你考上了北大、清华，你五学院四系毕业，你去了红圈学院，你去了国投，你已经到了中层，这辈子已经到了巅峰，你还在做什么？你还有什么可难过的？

他们最糟糕的是，他们没有资格说他们很惨。他们上面有前辈和晚辈，旁边还有竞争对手。如果他们犯了错误，他们就会被别人推翻。没有人能看到他们目前的生活状况。人们认为你应得的，你应得的。为什么你会惨叫？我什至不能吃饭，我什至不能痛苦地尖叫。你每天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，去参加奢华的场合。你为何如此悲惨？所以我不能在这一幕中为他们尖叫。我只能展示他们的状态。这就是疲劳的感觉。他无法表达。他只能微笑着对人们说，是的，你说得对。这就是我对我认识的人的感受。当然我也不认为他们有多悲惨。

如果我要讲这群人，我就必须抓住这群人最独特的部分。对我来说，这部分是这些人很累，但他们无法表达出来。

南方人物周刊：您的电影《我在异国他乡很好》、《三月的新生活》、《假装末日》等都获得了不错的评价。你希望表达什么？

李默：都是关于城市生活的，都是关于城市年轻人的困境的。

我以前遇到过麻烦，现在可能也会遇到麻烦。困难会帮助人更好地成长、磨练自己。

▲李默在《我在异国他乡很好》中饰演警察/受访者提供

南方人物周刊：你最同情剧中的哪些困境？

李默：就是工作中的无力感。我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可以做好，也知道如何做好，但就是做不到。每每这样的时候，我就觉得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很渺小。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，我已经尽力了，但事情还是这样。这是最让我产生共鸣的都市人的困境。

但我想告诉你更多，面对这种困境时不要放弃。放弃是一种自我保护，因为不抱期望，就不会失望，也不会受伤。无论是面对工作、爱情还是家庭关系，他们都以退缩的方式保护自己。一个人也好，不上去也好，躺着也好，还拿工资。

但即便如此，你也应该尝试一下。失败有多可怕？失恋有多可怕？有时候我觉得失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。我能感受到很多平时感受不到的情绪。多么宝贵的人生经历啊。

你看，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相当理想化的。物质方面也很重要，但其实不管怎样都可以生活，而且不需要赚很多钱。主要是弄清楚你想要的生活水平，如果你今天做的事情做得很好，那就太好了。

南方人物周刊：您现在感觉自己已经走出困境了吗？

李默：很难出去。我仍然感到无能为力。即使我觉得自己比以前做了更多的事情，但仍然有一些事情是我做不到的。工作时间越长，我就越感到无力。人们能够控制的事情很少。主任好像权力挺大的，可以决定很多事情，但我不能决定今天下雨，明天开会吗。

当你感到无能为力时，说明你还没有找到与世界相处的正确方式。一旦你找到了，你就能感受到世界给予你的支持，而不是你与世界的对立。

南方人物周刊：你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这个世界在给你支持而不是阻力？

李默：当我不与世界战斗的时候。

南方人物周刊：当前社会结构带来的无力感可能无法消除。现实是，我们的努力不一定会带来积极的回报，个人并不能通过努力改变命运。你有没有在你的表情中思考过这个现实？

李默：我打算在下一个项目中和你谈谈这个问题。讲述了一个200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，从小就胸怀大志的故事。他考上了北京一所很好的大学。他2019年入学，赶上三年的COVID-19疫情。 ，毕业后找不到工作。我目前正在写剧本，明年将拍摄这个项目。

我觉得现在是一个变革的时代，和以前不一样了。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改变。每一代人都会面临时代的变化，比如社会波动、战争、变革，所以不必惊慌。您说，面对结构性问题，人们需要调整这个时代的目标和自我定位。并不是说时代变了，我再努力就不会得到和前一个时代一样的结果，所以我就不努力了。这个时代的努力，就会有这个时代的成果。没有努力，就不会有结果。努力不是一种选择，努力才是你应该做的。

也许明年拍完那场戏，可以给大家带来一些讨论。我想告诉大家在那个场景中如何脚踏实地。但我还是想在这里告诉大家，不要放弃。当你在这个时代躺着的时候，一群不躺着的人就会夺走机会。每个时代都是如此。你放弃的机会就会被别人夺走。如果你努力工作，你可能会找到机会。积极面对生活，在任何时代都不是坏事。